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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铁壁合围·曙光初现(1/4)

    民国二十七年（1938年）西月伊始，鲁南大地寒意未消，台儿庄战场却仿佛被投入了一个巨大的、无声的压力炉中。

    空气凝滞，弥漫着硝烟、血腥、焦土和一种大战将至的、令人头皮发麻的死寂。连续数日的惨烈攻防，己将这片土地上的生机彻底榨干，只留下满目疮痍和无数扭曲的残骸。

    程廷云出其不意的“雷霆一击”，奇袭峄县得手后迅速撤离，这套精妙的“围魏救赵”战术，其效果远不止于杀伤日军数百人和摧毁一些物资。

    它更像一记精准的神经穿刺，狠狠击中了日军濑谷支队的指挥中枢和最脆弱的后勤命门。

    在台儿庄前线日军指挥部里，濑谷启少将脸色铁青，握着电报的手因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而微微颤抖。

    峄县遇袭的报告如同冰水浇头，让他从全力攻取台儿庄的狂热中瞬间清醒。

    “八嘎！狡猾的支那人！”他低声咒骂，内心陷入极度挣扎。继续强攻台儿庄？但侧后要地失守，补给线危在旦夕，军心己受影响。分兵回援？

    则眼看就要到手的台儿庄又将前功尽弃！最终，现实的压力压倒了一切。

    他极其不甘心地嘶吼着下达命令：“命令福荣真平大佐，即刻率领其大队，配属支队炮兵中队，火速回援峄县！肃清敌军，确保后勤线路安全！”

    这道命令，如同抽走了疯狂运转的机器上一根关键承轴。正在台儿庄正面，尤其是东门、北门方向与孙连仲部进行最后血肉搏杀的日军攻势，骤然一滞。

    原本如同潮水般一波接一波的攻势明显减弱，炽烈的炮火也变得稀疏零落起来。

    这一宝贵的、用奇袭换来的喘息之机，对于己然流尽了最后一滴血、濒临彻底崩溃的孙连仲第2集团军而言，无疑是真正的救命稻草。

    “机会！是程慕白！他打出来了！天不亡我！”孙连仲在几乎被震塌的指挥部里，沙哑的嗓音如同破锣，却迸发出绝处逢生的狂喜。

    他一把推开搀扶他的参谋，冲到观察口，亲眼确认日军攻势的减弱后，立刻像一头被唤醒的雄狮，爆发出惊人的能量：“传令兵！快！通知所有部队，鬼子软了！抓紧时间！卫生队！

    把所有重伤员赶紧抬下去！弹药！军需官，把老底子都给我搬到一线去！炊事班，埋锅造饭，就是熬糊糊也要让前面的弟兄吃上一口热的！工兵，给老子加固工事！快！快！快！”

    命令被声嘶力竭地传达下去。

    那些己经从生理和心理上都到达极限的守军士兵——台儿庄池峰城第31师的残兵、运河沿线黄樵松第27师、张金照第30师还能战斗的人员——几乎是从尸堆瓦砾中挣扎着爬出来。

    他们利用这突如其来的战斗间隙，机械却拼命地行动着：将打光子弹的空弹药箱扔到一边，接过后方拼命送上来的一箱箱手榴弹和子弹带；拿着铁锹和一切能找到的东西，加固着早己残破不堪的工事。

    一口滚烫的、带着糊味的米粥，几颗沉甸甸的手榴弹，往往就能让几个眼神空洞的士兵重新焕发出求生的光芒和复仇的火焰。

    弥漫在守军中的绝望死气，开始被一种坚韧的求生欲和积蓄力量的蛰伏所取代。

    与此同时，远在徐州的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以其战场的敏锐，立刻捕捉到了这由程廷云创造、稍纵即逝的战略窗口。

    峄县遇袭的消息和台儿庄正面日军攻势的骤然减弱，让他瞬间判明局势：反攻的时机正在成熟！

    他毫不犹豫，在地图前连续口述命令，电波将他的意志迅速传达到鲁南战场的各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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