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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钢铁兽腹(1/2)

    跟在林小小身后，墨千秋的步伐谨慎而缓慢。他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周围的一切——平整得过分的地面，散发着惨白光芒的路灯，以及远处传来的、孩童嬉闹的模糊声响。

    这一切都与他认知中的“世界”相去甚远，但奇异地，少了几分街头那种直面“钢铁洪流”的肃杀，多了几分……烟火气？

    “这边。”林小小在一辆停在路边的黄色出租车旁停下，熟练地拉开车门，示意墨千秋进去。

    墨千秋的脚步瞬间钉在原地。他看着这个体型稍小、颜色鲜明的“铁兽”，内部空间狭小，如同张开的兽口。

    方才街头那些奔腾怪兽的咆哮与威势尚在脑海，此刻竟要主动进入其“腹中”？

    他面色凝重，摇了摇头，脚下甚至微微后撤半步，右手不自觉地探入怀中，触碰到那冰冷的玉圭残片。此举太过凶险，无异于自投罗网。

    林小小看他这如临大敌的模样，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她真是糊涂了，对于一个连汽车都恐惧的人，怎么可能轻易坐进来？

    她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墨千秋写满拒绝的脸，耐心解释道：“这个……出租车，很快，能送我们回家。”她指了指车，又指了指不远处的居民楼，尽力比划着“快捷”的意思。

    见墨千秋依旧不为所动，林小小有些急了。夜色渐深，寒气愈重，总不能真走回去吧？

    她把心一横，上前一步，伸手轻轻拉住墨千秋宽大的袖袍一角，用了点力气，将他往车门方向带。

    袖袍上传来的微弱力道让墨千秋身体一僵。男女授受不亲！他正欲斥责，却对上林小小那双带着恳求和不耐烦的眸子。“快点啦，很冷的！”她催促道。

    就在这僵持的片刻，一阵冷风呼啸而过，卷起地上的尘土，也让墨千秋单薄的儒袍紧紧贴在身上，寒意刺骨。

    他看了一眼似乎没有尽头的道路，又看了一眼眼前这个固执的“妖女”和这头安静的“铁兽”，最终，生存的理智压过了内心的恐惧。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仿佛赴死般，弯下腰，以一种极其僵硬、别扭的姿势，迅速“闪”进了车内，紧紧贴着另一侧的车门坐下，身体绷得像一块石头。

    林小小松了口气，赶紧坐进他旁边，关上车门，对司机报了地址。

    随着司机一脚油门，出租车平稳地驶出。强烈的推背感和窗外交替变换的景物让墨千秋猛地睁开了眼睛。他死死抓住车窗上方的扶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这“铁兽”不仅奔跑如风，内部竟还如此平稳，远胜颠簸的马车。

    他强迫自己冷静，开始观察。只见前方的“驭手”（司机）并未挥鞭，只是轻松转动着一个圆盘（方向盘），时而踩踏下方机关，便能操控这“铁兽”的行止转向。

    此等精妙控制，远超他理解的任何机关术。

    窗外，流光溢彩的“琉璃阁”飞速倒退，路灯拉成长长的光带。这奇异的体验，让他心头巨震。此界生灵，竟已将“驭兽”之术发展到如此登峰造极之境？

    它们并非妖邪，而是被驯化的工具？

    他不由自主地低声吟诵起《道德经》，试图以先贤智慧安抚内心的惊涛骇浪：“道常无名，朴虽小，天下莫能臣……侯王若能守之，万物将自宾……”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笑着对林小小说：“你这朋友，挺有意思哈，还念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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